娘娘山的神

历史文献记载中这座山叫金山。传说隋炀帝西巡时他心爱的一个妃嫔病逝后埋葬在金山之下，后来人们为了纪念那位妃嫔就把这座山改名为娘娘山，并修庙塑像祭祀。在大通和湟中地区的好几个汉族村落里有金山圣母庙。

大通县庙沟的金山圣母庙是河湟地区规模最大的一座，说金山圣母可能还让人觉得有些陌生，说娘娘庙无人不晓，这条山沟也因有了金山圣母庙而叫庙沟。

大通县的“花儿”是最兴盛的。娘娘庙是“花儿”艺术取之不尽、用之不完的素材，是“花儿”比兴的主体，是“花儿”歌唱者初学时的必备知识。比如：“四月里到了着四月八呀，娘娘的庙儿里把香插啊；人家们插香求儿女，孟姜女插香求范郎。”“娘娘子庙儿里九盏灯，我为你许下了真情，眼睛里不见心儿里疼，说不出来的扯心。”“娘娘山上云起来，老爷山拉雾者雨来；我见了尕妹把头抬，精神儿不由得起来。”娘娘山的庙，娘娘山的神，娘娘山下的“花儿”艺术，这就是隋炀帝西巡后遗留下的人文遗产。

娘娘山的人

娘娘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，每一个花瓣上居住着不同的民族。藏族主要在西麓海晏县哈勒景乡；蒙古族在大通县的清水沟和洪水沟；回族聚集在北麓大通县的极乐、斜沟、良教，南麓湟中县的上五庄等乡镇；土族聚集在北麓的青林、多林、逊让、城关等乡镇；大通县桥头、景阳、黄家寨，湟中县的李家山、拦隆口等乡镇是汉族沉淀深厚河湟文化的地区。

娘娘山清水沟的柴家堡有一座明朝古墓，墓的主人是明朝后期曾任甘肃、山海关总兵、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的柴国柱，他是河湟地区有史以来第一个官至总兵的人。柴国柱，字擎霄，号峨峰。柴国柱出生在娘娘山中的清水沟，他祖先是执行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制定的戍边政策，从山东迁徙至西宁卫清水堡，被封为世袭百夫长的柴森。柴森当百夫长时期，正值西宁卫边患最严重的时期。他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取名国柱、国栋，希望兄弟两人长大后能成为国家之柱梁。不幸的是国柱、国栋兄弟俩还在怀抱中时，他们的父亲柴森就英年早逝。

柴国柱袭任百夫长职位后，表现出超人的才能，被提拔为西宁卫守备。当时，西宁卫经常受到强悍的盗匪袭击，西宁卫的官员们对这群盗匪束手无策，就让新上任的西宁卫守备柴国柱剿办。柴国柱不负使命，初试锋芒就斩杀了盗匪的首领，清除了这伙盗匪。此次成功剿匪，让柴国柱的上级、西宁卫兵备副使刘敏宽特别看重他的才华。当时柴国柱只有20岁，按照古人习俗要举行“冠礼”。明代盛行的“冠礼”，也就是成人礼，其中有一项仪式就是请长辈或朋友给行“冠礼”的人起字。刘敏宽在柴国柱的“冠礼”上为他赠送“擎霄”二字作为柴国柱的字，意思是柴国柱像他老家的娘娘山一样孤立擎霄，支撑起一片天空。从此大家都称柴国柱为擎霄。后来柴国柱在边疆屡立奇功，尤其在辽东抵挡后金努尔哈赤侵犯时期，受到朝廷重用。王象乾曾任兵部尚书兼吏部尚书，他非常欣赏柴国柱的军事才能，就问柴将军的家乡有什么山？柴国柱回答他家就住在金娥山中，金娥山雄伟壮丽，峰峦直入云天，是河湟名山。王象乾说：金娥山中能出柴将军这样的人，看来是一座灵山俊峰，柴将军你也是金娥山的一座高峰，我就送你别号 “峨峰”吧。柴国柱回家后一直以王象乾送的别号“峨峰”自称。

山高我为峰，这就是娘娘山下生长的人们对娘娘山的尊敬及对人生的自信。

娘娘山的煤

娘娘山曾经蕴含丰富的无烟煤。采煤业给大通地区的人们在生活中留下了深刻的采煤印迹。娘娘山从明代洪武年间开始采挖煤以来，到2017年大通煤矿永久关停，有近600年的开采史。新中国成立以前，西宁地区的煤都来源于大通县娘娘山的煤矿，《西宁府新志》中记载：“其黑如漆，其坚如石，遇火则燃，不需橐龠，质细灰白，远胜他处，全湟赖之。”清朝时期全河湟地区烧的都是大通煤。民国期间加大了开采力度，整个开采区都被马步芳的官僚资本集团垄断，甚至国民党最高机构也注意到了娘娘山的煤矿。1942年蒋经国考察大西北，考察完新疆、甘肃、青海、陕西后回到重庆，在一篇文章中就对娘娘山煤田的储量进行了细致描述：“祁连山山地的煤田，山中煤田有野牛沟、俄博及樵渔堡等处，其中前三地在门源县，后一地在西宁及大通西县界上，以樵渔堡最有价值，储量均在七百万吨以上，总共约有两万四千二百万至两万五千万吨。”樵渔堡就是今天娘娘山东麓下的桥头镇地区。因娘娘山有丰富的煤田储量，1956年，青海省第一座火力发电厂——桥头发电厂就修建在大通煤矿附近。1957年为了用电方便，大通县政府驻地从城关镇迁至桥头镇，从而成为青海省第一个通电的县城，大通县可以说是一座因煤而诞生的小城。娘娘山的煤无烟、煤质硬、燃烧慢、无明显火焰、热量高，是上等烧烤的燃料。

娘娘山的水

水是生命的源泉，天地的灵液。在百余里长的娘娘山上发源流淌着许多小河流，它们顺着山麓流向不同的方向，但最终都注入湟水，这些小河像乳汁一样养育着大山下的人们。娘娘山下的饮用水水库之多，在青海没有哪座山能比得上。娘娘山所连的好多山峰，海拔都在雪线以上，盛夏时节娘娘山的山顶依然雪花纷沓，“花儿”里经常用来开唱的那句“娘娘山上云起来”就说明了娘娘山湿润的高山气候。河流、雪山、白云出岫以外，娘娘山上还有草甸、湿地、冰洞、潭池。潭池在娘娘山景区的山顶，这个潭池可是有来历的，明末清初大学者顾炎武所著《天下郡国利病书》中这样记载：“金山，西卫治六十里，上有湫池，遇旱祷之常雨，隋炀帝征吐谷浑宴群臣其上。”《大清一统志》也有同样的记载：“金山，在西宁县西七十里，《隋书》大业五年，宴群臣于金山，上有湫池。旱祷辄应。”《天下郡国利病书》《大清一统志》都说娘娘山有个湫池，而且遇到旱灾祈祷求雨都会灵应。说明娘娘山的潭池早在明代以前就有了祭祀活动。由此可见，水在娘娘山有着很大的比重，娘娘山南麓的上五庄镇就有一个以水命名的山谷——水峡。

娘娘山的本质是山、是雄伟、是载体；娘娘山的本性就像它的名字是水、是柔和、是养育。有此等山，发源此等水，有此山此水才养育这一方人与物。

(作者单位：大通县志办)